【盾冬】夜色温柔03(20世纪初美国上流社会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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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盾终于出场了!撒花🎉


俗话说得好,崔文的最好方式就是留言。深刻体会到了。


PS:文中的原创人物和地点基本都是历史上确有其人事的

比如 The Palm Court


Chapter 03


当我从曼哈顿回来时,已经是傍晚了。微微出现的夕阳用浅金色包裹着半片天地。天空还保有一些蓝色,倒是海面变成了某种说不明白的蓝绿。


我把车停在海边的草坪前,在座敞篷驾驶座上望着海面发呆。


我想起今天下午的事。



当时我们正在广场饭店的The Palm Court喝下午茶。因为天气极好的缘故,阳光通过饭店半透明的顶棚上镶嵌的奶油色彩绘玻璃,洒下的光线格外美丽。配上冷气和室内种植的棕榈树,整个夏日的午后的呼吸也变得极为清爽。


桌上已经放好了刚刚盛出茶壶的红茶。


石榴石般殷红的茶汤上冒着热气。白色的烟雾由红色的茶水当幕布,所以十分显眼。甚至可以让人看到它在茶汤表面的油脂上带起了不规则的波纹——仿佛在提醒人们,这是整个大厅里唯一的热源。


当侍者端上放着小号三明治和蛋糕的多层点心篮子时,詹姆斯和洛基正分别靠着各自的椅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讨论关于红茶上冒着的蒸汽。


是流体力学还是什么的——总之我不太懂的东西。


不过我能和他们愉快地讨论艺术,那是我的必修课。我们刚从乔治·巴纳德[注释1]先生的工作室回来,那里新运来了些欧洲各地的绘画,而他慷慨地邀请我们先睹为快。


这也是我们今天相约去市区的原因。


服务生把篮子放好之后,又热情地给我们介绍上面每一道点心的名字和由来。我和詹姆斯在伦敦时就对这一套英式的消遣再熟悉不过,难免觉得刚学会这一套的美国人有些热情得过头了,反而像是在附庸风雅。


这不,我看见詹姆斯皱起了眉头,幽幽地看着那个高高立起,有着三层托盘的篮子。


不过下一刻我就发现我想错了。


我的表弟是有良好教养的人,他不会责备这种事。


令他不悦的,是他透过托盘看到的那位,正从不远处走来的人。




“巴恩斯先生。”


他走到詹姆斯和洛基的椅子之间,问候道。


这是布洛克·朗姆洛。他那一头硬挺浓密的黑色卷发和胡须正在明目张胆地告诉旁人,他是罗马人的后裔。


我勉强认得他。虽然他自己在做些正经贸易,但人人都知道他来自纽约最大的玛菲亚(Mafia即黑手党)[注释2]家族。


他正注视着詹姆斯的深色瞳孔,快被笑着的双眼遮蔽起来,与他凌乱的黑色眉毛合成一体,构成某种慑人的英俊。


然后他转过身说:“奥丁森先生,以及罗曼诺夫阁下。”


我向他点头,然后也表示问候。我因为工作,我和他开过两三次洽谈会。


“三位好久不见,”他的目光均沾我们三人,吐词有点模糊,但是很厚重,“今日怎么有兴致到城里来?”


洛基扫了一眼他,端起茶杯:“我们去巴纳德先生那里看画。”


“你们常来看画吗?”他问,没有要坐下的意思,只是把一只手搭在詹姆斯身后的椅背上。


“上一次来,还是碰到你的那次。”詹姆斯回答地很巧妙。他微微偏抬起头向着站在他身侧的朗姆洛,不过并没有给予他直接的眼神。


“我喜欢绘画,但是更喜欢雕塑,恰好巴纳德先生那也有不少,”他说,“话说我最近收到一批文物,是从塞浦路斯运来的。如果各位有兴趣来指教,我将万分感谢。”


说完他看了眼远处的某张桌子,然后对我们说:“恕我要失陪了,改日再叙。”


我们也向他道别。


我注意到他转身的时候,那只放在椅背上的右手是最后离开的。




一阵海风吹来,把我的思绪拉回来。


我还有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注意到我下车时关车门的动作有点鲁莽。


当我攥着车钥匙往房子正门走了几步之后,我注意到一个人。


而他也正回头看着我。


他在画画。


他坐在西翼的小花园里,几乎是背对着我,面向夕阳。我看到油画布上的有大块的明黄色,所以我猜想他是在画面前的这幅落日景象。


这个侧着的背影很熟悉。

金色的头发直直的,有点蓬松,却梳的一丝不苟。我看到他宽厚的肩膀饱满地撑起印着绿色大方格的白底衬衫。那种迷迭香的颜色和陆军的颜色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知过了几秒,他从高脚椅上站起来。放下手中的颜料盘和画笔,还不小心碰到了他那意式画箱的其中一只支撑腿。于是他抱歉地朝我笑了笑,然后缓缓朝我走过来。在他背后越来越浓的夕阳,给人一种原始质朴、玄幻莫测的感觉。


“想必您就是娜塔莎·罗曼诺夫女士,”他彬彬有礼地说,“这些天还未曾有空向您问好,实在抱歉。”


“您好,罗杰斯上尉。”我脱口而出,几乎没有犹豫,虽然我压根还没有问他的姓名。


他笑了起来,给人一种很谦和的感觉。不得不说,他的脸庞比我想象中更年轻俊朗。他的眉眼距离挺近的。此刻他笑着,所以更近了。我几乎可以隔着好几步的距离看到密而交错的睫毛。


他个头很高,有六英尺,或者更高。


“我已久仰您多日,但今日一见竟觉得有些面熟,”他缓缓地说,让人清晰地领会到他的嗓音也很好听,“战争期间[注释3],您是不是到访过美军第七师?”


我当时随父亲支援过很多在东欧的友军。美国是稍晚时候加入的协约国成员,所以我和他们只有一次短暂的接触。


“是的,我去过107步兵团。”


“哦,果然!”他很喜悦地说,“我刚才就看出来了,我肯定见过您。”


我不禁有些激动,更是五味杂陈。


我们就这样,以一种最温和的方式,剥开了我最不愿意去讨论的记忆。但有趣的是,和罗杰斯的对话并没有让我不适。我们聊了会普鲁士漫长的冬季、波罗的海恼人的潮湿,还有柯尼斯堡现在的样子。他告诉我他的战后任务已经交接完毕了,不会再回到柯尼斯堡[注释4]驻军。


说到这里,他又释然地笑了起来。岂止是释然,简直就是芸芸众生中难得一见的从容,带着一众令人安心的气质。上帝啊,我差点忘记他还是个出色的军人,以及——失去家人的孤儿。这让我有种彼此身份重叠的错觉。


我甚至某一瞬间感觉,除了我本人之外,我大概也就只见过三四个这么令人放心的Alpha。


“恕我冒昧,如果您不介意,可以叫我史蒂夫。”


原来罗杰斯上尉的名字叫史蒂夫。


“不,当然不,我荣幸之至——哦,也请您称呼我娜塔莎吧。”


就在这时,大门外的林荫道上传来引擎的轰鸣。


托尼从外面回来了。


他停好车,远远见我们俩正在说话。他耸了耸肩,表示倒乐得省了一桩事,不用在今天晚饭时专门介绍我们认识了。


“那晚餐时候见。”托尼拍了拍史蒂夫的手臂,对我们说。


我也准备赶紧回房间换身衣服。


而年轻的军官则是在简单的道别后朝他被晾在西院的画具走去。


天已经越来越暗,苍穹里色调暗淡的灰蓝色越来越多,几乎要冲破了落日的温暖。


我想他那副落日美景今天应该无法完成了。


TBC


注释1:巴纳德是那个年代美国著名的艺术收藏家和雕刻家,罗丹的学生。他的私人收藏据说后来被洛克菲勒买下,后来建成了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分馆“The Cloisters”即“隐修院”。隐修院不同于第五大道上的本馆,专攻中世纪艺术。没什么人气,但是更符合隐修的气质。大家如果去纽约玩,可以去打卡。那是大都会里一个静谧的好去处,而且似乎很少中国游客知道的样子。


注释2:纽约的黑手党很猖獗的。多是意大利移民。朗姆洛的演员也是意大利裔的纽约人哦。


注释3:指当时的第一次世界大战。德帝国、奥匈帝国等是同盟国,大英帝国、法兰西第三共和国、俄帝国、意大利王国还有后加入的美国是协约国阵营。


注释4:柯尼斯堡原是德国的重要城市,后成为俄国的加里宁格勒。是欧洲东部、波罗的海沿岸的兵家必争之地,也是文化名城。康德就是这里人。Steve驻扎在这里,可见出他的工作之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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