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书简

现代AU，球星SteveX教授Bucky

很久没管这篇了，建议复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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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

早晨的到来对于Steve来说是忙碌的。雨已经停了，百叶窗遮挡过的湿润光线照在Bucky蓬松的羽绒被上，而棕色头发的教授还在呼呼大睡，只露出放在被子外的一节手臂。

Steve醒来的时候只觉得世界是颠倒过来的。他看着百叶窗缝隙间金黄的阳光，用手肘支撑起身体去摸索床头的手机。

8:30 a.m.

瞬间地他清醒过来，回想到他们作为折腾到多晚。Bucky平时作息毫无规律，这点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一时半会儿不会醒。

Steve蹑手蹑脚地钻进Bucky的浴室。在冲完澡之后快速完成了日常的拾掇，把还没有完全吹干燥的头发压进昨晚那顶鸭舌帽里，想了想还是拿起Bucky一贯放在厨房吧台上的门钥匙出了门。

Steve没有开Bucky的车，于是叫了个Uber去了附近的一家Whole Foods超市。他知道Bucky爱吃它家的提拉米苏蛋糕。由于是人气商品，往往下午去就买不到了。离开公寓之前他往冰箱里扫了一眼，发现只有两个番茄和一盒奇异果，另外再加上一盒快过期的鸡蛋。Steve已经很久没有亲力亲为地去干这些日常琐事了，但他对于盘算购物清单并不感到生疏。超市9：30才刚开门，还没几个人来购物。积雨的道路把外界多余的白噪音都吸附走了，Steve几乎是一个人独享这片宁静。所以当他在超市门口拉出一辆发着叮呤咣啷声的推车时，感到了另一种不同于拿冠军的满足感。

Steve推着车一个个货架搜寻需要的东西，顺便在熟食区买好了两人份的早餐和午餐。有金枪鱼沙拉、芝士通心粉、烤鸡，和一大盒散称的甜椒、生菜、甜豆组成的生草沙拉。当然他也没忘记把冰柜里刚上架的三盒提拉米苏都放进购物车。Steve在结账柜台前站了很久，看着不断增加的计数器字符，想起还是学生时，他是万万消费不起这些有机食品的。

人们总说，日子是越过越好不是吗？他的事业和生活都蒸蒸日上，不再为相差三五美元的一顿饭纠结去哪个食堂窗口，他甚至住得起曼哈顿最好的公寓，而且全美国90%的人民都知道他的名字。不过与之相对的，即使他的大楼越盖越高，可是却总在没有防备的坏天气里有雨水漏进屋子。就好像缺了一块瓦片。与刻苦训练消耗的精力或代言拿奖获得的报偿不同，那块瓦片下遮盖的，是他无偿倾诉的爱慕和对方完全敞开的信任。而这便是他失去的。他当初并不知道分别意味着什么，只是一股脑地往前冲，单纯地以为做一番大事将会人生最大的意义，是通往幸福的捷径。

计价器定格在80.76美元。收银员问他有没有亚马逊会员的二维码以便折扣和积分。这一问反倒把Steve给问着了。他抬起皱着的眉头询问那是什么东西，鸭舌帽在如此近的距离下藏不住他的脸。

“Jesus! 你是Steve Rogers？”

扎着半头脏辫的男收银员低声呼道。Steve先摆出一个客气得体的微笑，故意做出稍显夸张的动作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轻轻朝对方点了点头。这一套应付粉丝和路人的方法他已经演练过无数回了。

婉拒了对方合影的要求，所以Steve特地在签名的时候专门写上了对方的名字。收银员热情地帮他把每一包环保纸袋分类装好，再放回购物车里。

回程没有来时轻松，就算他的臂力再怎么出众，面对五六个独立的纸袋外加一桶一加仑的牛奶还是费了一番功夫。

回到Bucky的家里时，浴室的门正关着，门缝里透出灯光和流水的声音。Steve听着水声感觉全身似乎也有一股暖流经过。

“你说ins怎么了？”他用一只肩膀夹着手机，一边收拾完买回来的东西。Natasha的电话来的很不凑巧，他还准备顺道表现一下，把书桌上散落的纸张也归纳整齐。

“唉，我为什么会出现在Whole Foods？”Steve心里一阵慌，谁知道刚才的收银员把签名po到了ins上。

“听着，我给你打电话是提醒你当心一点。那个博主不仅发了签名，还描述了一番你结账的样子，什么叫 ‘美国队长也有如此温暖的一面’，看得我要吐了。而且，你究竟为什么一大清早跑到超市去，酒店没早餐吃吗？还有，那一堆甜食！你对得起教练组吗？”

“不是这样的，昨天下大雨，我后来就借宿在朋友家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嘿，Nat，你听得见吗？”

“我不管你的私事，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你现在是公众人物了，Steve。”

“明白，女王陛下，我好得很，”Steve无奈又想笑，用空闲的手猛抹了一把额头，Natasha多半是会错意了，“我发誓没喝酒，对，什么事也没发生，真的是朋友。”

“你在跟谁打电话？”

Bucky的声音伴着一阵清脆的门锁碰撞声从房内的浴室传来，顺带飘出一阵热腾腾的气息。

“嘿，早上好，”Steve转过身，顺手按住了手机下延的话筒部分，“Natasha，我的经纪人。”

Bucky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兴致缺缺地打量了几眼Steve，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他按着的手机上。“所以我们现在是朋友了，我还以为什么都不是呢。”

Steve暗道不好，对电话那头说了句：“回头再联系，我先挂了。”

Bucky已经转身进了卧室的衣橱间。Steve紧跟着走过去，背对着站在衣橱间的门口，不敢贸然走得太近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Bucky，”他试探性地说，“我买了你喜欢的提拉米苏，Whole Foods的。”

“我准备戒糖了。”Bucky还在滴水的头发上搭着刚才裹住腰间的浴巾，身上套上了深灰色的T恤和浅蓝牛仔裤。

Steve又跟着他走进浴室。吹风机巨大的噪音降低了他说话的勇气。对方不说话，他也就只是站在那看着他。可终究在几分钟之后败下阵来：“我们需要谈谈，Bucky。”

Bucky刚坐到沙发上拨开一根香蕉，垂着眼没有说话。Steve拿来两罐还没来得及放进冰箱的气泡水摆在茶几上，然后坐到他身侧。

Steve偷偷摸摸地深呼吸了几下，确认自己没有神经错乱。“我本以为抓住每一个成为职业球员的机会就是我追求的目标。”他端着气泡水，把易拉罐打开，自顾自地说起来。“好吧，我这一年多来过得就像，就像一场梦，”他喝了一口水，气泡肆意在口腔里挣扎，像是要给他壮胆，“我不是要故意强调什么…虽然我得到了我一直想要的荣誉，不过那些都没有那么重要。”

Bucky缓慢咀嚼着香蕉，像是在听他说话，又好像没有在意。

“比起你来说。”

Bucky不再低着眼，而是抬头望着Steve，发现他后颈泛红，手臂僵硬地搁在膝盖上。

“为什么？”问出这句话的同时Bucky有些茫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就此脱口而出。这简单的一个单词可能涵盖了他长久以来的关注和期待。

Steve心里一阵泛麻。“我并不觉得我有什么了不起，”他诚惶诚恐地解释，“或者说，除了打球之外，我就是个再平凡不过的人，”他耸了耸肩，补充道：“无趣又呆板。”

“可是你不一样，Bucky，”Steve想了想，紧接着说，“你看，你上一秒还在讲哥德尔的定理，下一秒就能聊巴赫——还是用同一套理论，而且总是，怎么说，想法不断。”

“听起来没错。”Bucky点点头。

“你知道…我再也不会遇到另一个你了。”

Bucky淡淡地扬起眉毛看着他等待下文。

“我想清楚了，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楚，关于我需要什么，所以我回来了。”

Steve觉得自己说得很直白，可是Bucky依旧是那副淡淡的表情，这让他觉得有点受伤。

Bucky明白Steve在说什么。不过他在昨天之前都没有期待这件事会真的发生。Steve毕业之后就走上了一条和他毫无交集的道路，并且越走越远。

他当然依旧关注这个年轻人。虽然他不像什么狂热者那样打探Steve的一举一动或者关注每一个采访和新闻，但是只要他没有听闻到对方任何的负面消息，他的心里就是安稳的。他不想让自己陷在不恰当的幻想和回忆里。Bucky对Steve的关怀，更多是种默默的祝愿和成全。他已经把他们之间疯狂又短暂的爱恋塞进信封里然后束之高阁，永远不打算再次翻阅。

可他依旧爱这个年轻人。看吧，就算他离开了这么久，再次回到这里来的时候还是让人无法拒绝。他刚才说的话每一句都带着化茧成蝶般的自我剖析和蓬勃生命力，一如他们初识的时候那样。

“没有比你更了解我的人了，Bucky。还记得吗？我拿到外卡的时候，你问我，我打球，我做的这些事情，难道一点都不关乎证明自己，*Cause you got nothing to proof？*”Steve心里紧张和舒缓交织，他为他的陈述而紧张，又为他的坦白而舒缓，“我当时撒谎了…实际上我比你想的更希望证明自己，我以为那样我就可以替换掉在布鲁克林那段…怎么说…暗淡的少年时代。”

Bucky在脑海里思索Steve说的话。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当时Steve站在教学楼的走廊上倔强地看着他，少有地释放出被看穿心思的排斥，Bucky只好摇摇头便没有多说。

Bucky一只手搭在沙发的扶手上，随手拨弄着布面上的斜纹：“所以呢？”

他想起他们逐渐淡化的联系。刚开始他说要分开的时候Steve不愿意，他还好言相劝，打成一串串文字发过去。到后来他越来越向前看，就不再多啰嗦，电话和信息也不怎么回复。他认为Steve大概也不想自讨没趣，再加上他那顺风顺水的网球事业应该会把他的精力占得满满的，如此这般，很快他们各自就会找到新的平衡点。

“所以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你看，谁还不走点弯路呢，”Steve轻轻皱眉，缓缓倾身向前到一个恰如其分的位置。他大概不常做这种动作，所以也不知道这个角度刚好可以把他刚才藏在昏暗灯光之下的蓝眼睛打亮起来。“我能处理好我们的关系，就算我们不能成天呆在一起，或者我们都很忙…你也要对自己有信心。”

“我怎么对我自己没信心？”但这句话刚溜出嘴他就后悔了，好像如果他认为自己不是懦夫那就要按着Steve的意思来。不明摆着给他下套吗？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暧昧的声音和姿势，还有那双讨人厌的蓝眼睛。

而且现在，那双眼睛完全藏不住它主人的笑意。Bucky在心里非常认真地叹了口气。

“我的提拉米苏在哪，”Bucky的太阳穴直突突地跳了几下，他必须做点什么来缓解心里的不甘，还要降低下一秒对方就可能直接扑上来的可能性，“你不是买了吗？”

他撑着沙发扶手推开Steve凑近的躯干，然后从沙发上跃起走到放着购物纸袋的吧台前，拿起一盒提拉米苏打开舀了一勺。他感受着已经有点变软的口感，还有塑料盒里因为倾斜而从蛋糕顶上洒出来的可可粉，只希望上一秒的尴尬能够快点过去。仔细想想，当初确实是他单方面地要分手，单方面地觉得他们的关系毫无希望，单方面地展现自己的胸怀而让Steve展翅高飞。他从来都没有如此地对自己的决定感到矛盾和怀疑。如果真的跟Steve”复合“，他要怎样跟一年前那个信誓旦旦的自己和解呢？ 

可是还没等Bucky想明白这个问题，就听到一阵吱吱呀呀地脚步声踏着地板而来。他转身，正看到Steve笑意盈盈地站在他面前，更没一眨眼的功夫，就被笼罩进一个宽阔的怀抱里。Bucky一时间很为他与这个男人之间几厘米的身高差感到生气。这个大块头，仗着身高臂长外加肌肉发达的优势，简直就是要把人钉死在身后的料理台上，大理石台面硌得他腰疼。

Steve轻轻把嘴唇抵触上Bucky的眉心，洋洋得意地一步一步向下，略过眉骨和鼻梁，再到还带着水汽的双唇。温柔的啄吻在捏上下颚的一瞬间变质，男人的啃噬几乎要将他口腔里的所有气息拔完。Bucky眯着眼睛体会着唇齿间被奶油弄得甜腻的阻尼感。Steve就像个焦急地少年，丝毫不懂得节制。怎么比起昨晚的体贴和谦卑，现在的这个Steve简直判若两人？

“确实很好吃，我也想念这个味道很久了，”在换气的片刻，Steve轻笑着说，让人不知道他到底指的是什么东西。是怀里的人还是他嘴里残留的奶油，亦或许都是。

TBC

*这句话是我整个队系列印象最深的，知Steve者莫过Bucky。